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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 成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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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成親

“遠房表姐?”

兩位友人聽完陸詢舟的解釋都感到分外詫異。

杯中倒映著的暮春景色連著美酒皆入喉中,陸詢舟難得當著李安衾的面舉止輕狂,但見她隨意地用袖子拭盡了唇角的一點酒液,而後笑道:

“我姐姐是姑蘇人,家境殷實,不戀功名,喜好四處游山玩水。前些日子她恰巧經過長安,慕名曲江景色,便在東市的客棧歇腳,特來一窺。家母囑托我好生待著她,我又剛好今日與你們有約,便又約上了她。”

韓二娘釋然,轉頭看向李安衾笑著讚美道:“四娘的姐姐倒是氣質卓然,某一開始還以為是哪位高門大戶的娘子呢。”

於六郎也笑著點頭附和:“阿姊一看便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,於六自認文質彬彬,可在姐姐面前方知‘相形見絀’四字該是如何寫。”

李安衾雖在心中無奈於陸詢舟亂編瞎話的能力之前,但明面上還是要配合著那人,極力演得像是少女話中的那位“富貴閑人表姐”。

到底是自幼長在帝王家,李安衾心思本就深沈,外加不凡的談吐與一副上好的皮囊,她很快便與陸詢舟的兩位友人聊得活絡起來,並借機套問出了許多陸詢舟未入宮前的許多事跡。

陸詢舟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,也未察覺出什麽不對,只是悠哉悠哉地自斟自酌,一邊欣賞著大好春光,一邊偷偷望著公主殿下的幹凈溫柔的側顏發楞。

轉眼日上三竿,肴核既盡,杯盤狼藉,幾人喚來傒僮收拾好後便回首告別,陸詢舟借口與李安衾一路,順勢跟人上了馬車。

車門闔上,車簾拉下。

李安衾騎坐到那人腿上,勾住她的脖子親吻。

陸詢舟被迫微仰著頭,承受著公主殿下將近四個月的思念。

一吻終了,陸詢舟勻了氣,隨後用指尖輕碰了一下唇邊被咬出的小傷,擡頭笑問道:“姐姐這是忍了多久?”

“很……久。”

李安衾眸色一暗,修長的食指上前擦去陸詢舟嘴角的血漬,而後又當著那人的面饜足地舔舐去指尖的一點血紅。

陸詢舟的眸中掀起些許欲色。

她好想現在就讓公主殿下哭出來。

可這是在馬車上,外面那麽多人,而且李安衾明日定還有早朝。

她摟在那人腰後的手指略微動了一下,而後盡量保持冷靜地轉移了話題。

“殿下今日出宮是去公主府籌備最後的婚事吧。”

公主殿下的那雙桃花眸中的笑意愈盛,令陸詢舟心一緊。

“怎麽?本宮順道來探望,詢舟可是不樂意?”

這“順道”可真“順”。

於是陸詢舟索性明知故問道。

“您怎麽知道臣今日在曲江。”

衣帶掉落,單薄春衫的衣領被扯開,李安衾牽著她的手探進衣內。

“本宮就是知道。”

她仰起頭,眼尾紅了幾分。

暗衛營又不是擺設,李安衾知道這些也是情理之中。

陸詢舟笑著嘆了口氣,道:“您明日還有早朝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臣便不進去了。”

話音剛落,李安衾悶哼一聲,陸詢舟一只手托了托略微下沈的臀肉,一只手則伸出微涼的指尖撫過公主殿下圓潤滑膩的肩頭,接著勾住下滑的衣物往上拉了拉。

她吻上那人的白皙如玉的耳垂,陸詢舟喘著氣,卻笑得清澈又溫柔。

“臣有時候……真得很想把您弄壞。”

.

景升十年,三月廿六。

今日便是長清公主李安衾迎娶駙馬的日子。

李促特地免除了今日的宵禁,又對女兒恩寵逾制,自興安門至公主府十餘裏,火燎相屬,無不燈者,望如星河倒註,浴浴熊熊。

長安城的百姓們傾城而隨,長街上人煙浩鬧,一入其中,頭不得顧,踵不得旋,只可隨勢,潮上潮下,不知去落何所。是夜,南山萬盞孔明燈齊放,燈火萬萬,夜明如晝,而城中處處鼓吹笙簧,宴歌弦管,人人沽酒,人人與樂,沈昧達旦。後人謂其事,調侃道,自晉太宗的兩位嫡公主娶夫後,便再也沒有能與之媲美的盛事了。

窗外,夜色中無比璀璨的星河在千千萬萬的孔明燈的點綴下浪漫唯美。

夜,亮如白晝。

公主府的大堂上眾賓歡顏,觥籌交錯,管弦紛紛。聖人與皇後笑盈盈地落坐於上坐,旁邊緊挨著便是畢恭畢敬的國舅夫婦。

團扇移開,眾人皆是嗟嘆不已。

燈火映襯著那張美艷至極的臉龐,李安衾朝對面的準駙馬淺淺一笑,便勾了江鳴川的心魂。

太美了。

長清公主殿下果真是容貌傾國,美人皮骨俱是世間罕見,年方十八,卻隱見將來的風華絕代之勢。

大抵便是秋水為神,冷玉為骨,蘊藏了千年的風流,方得此世上一人。

李安衾笑得溫柔又魅人,濃艷的酒暈妝如同一張恰到好處的面具,讓人沈醉的同時忽略了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。

十裏紅妝,鳳冠霞帔,世人稱讚的一段金玉良緣。

她與她不愛的人成親了。

而她真正的心上人卻與她隔著世俗。

所以小山,你在哪?

南山山腳下的一處亭中,陸玉裁總算是找到了倚著欄桿自顧自喝酒的陸詢舟。

“小山。”

陸詢舟斟酒的手一頓,扭頭楞楞地望向他。

她面色略微發紅,眼神卻依舊清澈如一泓山泉。

“三哥。”

沒有太多的話,陸玉裁上前站在她身側,奪過她手中的酒盞,很自然地朝亭外灑了出去。

天上盛大的燈火映襯著陸詢舟清潤周正的眉眼,她笑了笑,擡頭望天,對身邊人道:

“陪我。”

陸玉裁開了壇自帶的梨花春,眉間一挑,道:“四娘吶,有本事喝酒就別喝那般寡淡,既是心情不佳,那更應該喝最烈的酒,消最濃的愁。”

琥珀色的酒液溢出酒盞,潤濕了指尖。

半壇梨花春下肚,陸詢舟已是醉意十分,猶如玉山將崩,陸玉裁扶住她,忽地聽得那人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“三哥……說不在意都是假的,我有時……也會想,要……是我沒有那麽愛她就好了……”

陸玉裁輕輕拍著她的背,溫聲安慰:“三哥理解你。”

陸詢舟用力回抱住她的兄長,用分明克制的語氣斷斷續續地講著。

“我辜負……不了她,我怕這真的是一場……聲色犬馬的游戲。”

“小山。”

陸玉裁輕聲道。

“愛情不是你的全部,她也不是。”

是啊,她不是我的全部。

可她是我年少唯一的輕狂。

也是數十年後的夜闌之際,陸詢舟獨自舔舐記憶的傷口時,最鮮血淋漓的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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